Amour tabou § 之十八 

 

※ 『女性向。BL性質』

 

 

 

 

 

 

 

 

"叩、叩"那一聲輕響落在翻新過後的門板之上。

 

「主人,請問有什麼吩咐。」那一聲冷調從他一向平靜的口中吐出。

 

「進來,把門帶上。」語氣同樣平緩,似乎已經少了這些天來的悶悶怒氣。

 

因為被取而代之的是更濃厚的心傷。

 

說到底,讓心儀的人從原先不畏懼還能與他談話的表情,轉為慌恐害怕甚至是只要往前靠上一步他便貌似下一秒就能從眼眶中掉出淚來;比起過往更不想與他相處、比起過往更拉長兩人的距離,不安的撇開臉、憂慮的搓弄著雙手,更無視禮儀的是....一看見他就像看見什麼惡鬼似的直往羅德身後躲避。

 

比起羅德、查吉他更難獲得孩子的信任與喜愛。

 

輕帶上了房門,查吉雙手交疊在前佇立在書房中央等待著尊嚴主人的命令。

 

房裡的採光又被拉下的窗簾遮蔽,查吉突然想起自家主人近日似乎不好見光;是因為血液正在融合的關係,抑或是心情上的變化呢?

 

「他的狀況如何了。」一句話語的本意即便原先是單純問句,當從他的嘴裡輕輕吐出時卻總是能掛上句號,起先的問話成了命令的告知。

 

「是。」「狀況還是一樣,身子虛弱,氣色不好,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若是要他多吃兩口就會立刻反胃...比起一開始進入宅子時還要瘦弱。」他說著,嘴裡細吐的話語沒有任何情感,彷彿是一架機器在朗誦著書文。

 

聽到這裡他雖然面無表情,卻能輕易瞧見他眉宇間的怒氣,「...我不是交代過要讓他好轉起來。你們倒是挺會照顧的,越照顧是越嚴重。」

 

聞言,查吉仍是欠著身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過多的辯解,只是聽著、只是接收著來自主人的斥責。的確,是他們沒有履行主人的命令在先,但那卻不能全怪於他們的"違抗"指令,單單純粹是上天的不從人願罷了。

 

或許比起主人他們更希望這小小的寵物能趕緊好起身子。

 

一邊收到查吉無語的回應,凡斯汀像是很能理解,嘴裡沒再多加訓斥回以了同樣的反應,跟著停頓了會兒,「...若今晚再沒好轉,就通知埃澤家,讓默迪恩過來給他看看。」

 

比起鎮上的醫生他更信任羅德,但現下,似乎連羅德的技術都無法讓孩子能有好一點的起色;接著再往上去的醫術就只剩下青和默迪恩。不過,高高在上的他怎可能讓一名侍從來為孩子看病,雖然只要說一聲奧兒肯定是義不容辭...但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好,最近小妮子似乎也忙得不可開交...。

 

誰都可以...就是不想欠他人情。

 

 

「是。」他應了聲,抬起頭便發現主人擰著眉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的面容,「若主人沒有其他吩咐,查吉就不打擾了。」沒打算阻撓主子的思慮,查吉又再欠了欠身。

 

這也才將凡斯汀從焦慮中拉回現實。

 

看著那身影轉過背對依舊是嚴謹依舊是不多過問,「等等,查吉。」當管家踏出步伐準備將手握上門把時,他忍不住的喚聲,接著「這樣聽我說就好。」他這麼說著,打住了查吉要轉身的念頭。

 

「是。」他應了聲,理解非理解似的等待著主人要說出的話語。

 

望著正管家的背影,凡斯汀冷下了原先就冰冷的表情,壓低了原先就低啞的聲音,「我錯了嗎?」「將他從尼爾那帶回來是我做錯了嗎?」

 

一字一語,難得啊...那不曾與問號牽扯上關係的問句終於也能從主子的口中脫出。

 

已經...無計可施了嗎?主人。

 

 

「主...」他才啟唇,耳邊便早一步的傳進命令。

 

「我不要聽到『主人說的、做的都是對的。』的這種話,照你想的,有話直說不必避諱。」

 

聞言,查吉頓了一頓,「是。」仍尊敬的回應,接著啟口...「就查吉認為...將燿希帶回宅子並不是件錯事,對於主人、對於羅德,抑或是賀道名家;很顯然的燿希在主人的心裡、在羅德的心裡都佔著不少的地位,更為宅裡帶來朝氣,改變許多過往一值都無法改變的事物。」

 

「可...」他卻是那樣反抗...

 

「但,這卻都只是主人與我們的一廂情願。」沒等待主人接續的話,查吉無顧慮的敘述著;「將燿希帶回宅裡就好比是當初尼爾少爺將燿希從主人身邊接走一般,對於燿希...主人與我們一直都沒有深入的去了解,不懂他的個性、不懂他的心思...,甚至刻意的忽略了他的期盼。」「錯的...是主人與我們沒有尊重他的意見,錯的...是主人與我們沒有正視他的感受,錯的...是主人與我們沒有想過...他會這麼喜歡尼爾少爺。」

 

其實,事實一直都是很清楚的擺在眼前,一直以來他們不斷的在剝奪燿希斯的一切,從最初的...將他趕出"家門"至現在...將他帶進"家門",孩子的排斥並不是這麼難以想像的。

 

「是主人與我們...奪走了他與喜歡的人一起生活的權利,他的反應只為了抗議。」穩緩的口氣最終停了下來,平視著前方門板的查吉仍是站得挺拔,看不出一絲絲的情感流露...除了那嘴裡一直一直哀哀的口吻。

 

「...」「比起羅德的忠言逆耳,你的更勝一籌...」言下之意,查吉的話要比羅德難聽許多。

 

或許是因為字字屬實不旁敲側擊又一針見血的原故。

 

但一向敬重主人的他卻沒有對主人的這一番話感到抱歉,抑是任何要做出歉意的動作。畢竟,他所言即是且...這單單是基於主人所下的指令才吐出的言行。

 

沒得到查吉的任何回應,讓他更加明白也更加透徹...「也罷。」「但是我不也是再好好對待他了,不要他工作、不要他睡在一般僕役的房裡,甚至不要你們直稱他的名諱,這和在尼爾那得到待遇有什麼差別,是他拒絕了我給的特權。」「就算先前有任何錯誤,這些都該抵消了!」原先還冷靜的他,在聽過管家的諫言後抱怨似的燃起了火苗。

 

這些特權是他從來沒有給予過誰的、也是他從來不曾想過會給予誰的,但如今卻只因為這小小的寵物已經在他心底佔下一席地位,卻只因為這小小的寵物已經在他腦裡留下深深的身影;他無法再抗拒、也不想再抗拒,他想要的從來沒有過什麼"得不到"的字眼,為什麼要抗拒、為什麼要躲避,他要得到、得到他想要的。

 

就像國王,就像主宰者。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

 

自私自利的國王...

        仍舊不懂愛的國王。

 

 

而這一番話...只讓他感到更深厚的難以言喻,「主人...您若是這麼認為的話,其實您最想聽的就是"查吉認為您沒錯"這句話。那麼就依照主人想要的繼續下去。」背對著自家愚昧的主人,查吉欠了欠身,既然完成了指令,若不是主人自己想通那也不會有所轉變。

 

主人要學習的事,還有很多。

 

信任、理解,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堆砌而成。冷漠的背影看在他眼裡另他有一絲絲的不悅,「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害怕我、肯接近我,甚至...比起尼爾更...更願意親近。」他說的話沒有結巴,卻卡在喉裡有段時間無法順暢的吐出。就算是在對方看不見的背後,他仍下意識的別過臉。

 

他討厭像人示弱。

 

而,聞言,本壓低著臉龐的查吉若有似無的微微勾起嘴角,就算那不持久,「是。查吉認為主人應該再更坦率。」「基於主人與管家我們對於主人有太多不能碰觸的事,但燿希不同...對於主人燿希已經不再只是僕役的身分這麼簡單;倘若主人無法真誠的對待,那麼燿希又怎麼能感受得到主人的心意。」「主人必須更柔軟更有耐心,如果可以...查吉希望主人能向燿希傾訴,讓燿希知道主人的想法,還有...主人是主人,尼爾少爺是尼爾少爺,是不同的兩個人,主人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成為尼爾少爺,查吉相信燿希也不會傾心於第二位尼爾少爺,尼爾少爺在他心中已是無可取代的地位,就算那樣的情感像是燿希對於主人的重要性一般...」

 

「...」「柔軟...耐性...傾訴...哼呵,查吉你說的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對他的耐性我已經要到極限了,下一次我或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那膽怯害怕的眼神他已經不想再看到了。

 

回以冷笑的凡斯汀像是在取笑查吉給予的期望,更像是在取笑他自身連對於到底能不能為了這一生第一次傾心的對象做任何改變的自信都無法確信。

 

諷刺的口是心非他不是沒有聽出,自嘲的口氣透徹他不是沒有聽出;於是查吉違背主人的命令回過身...「...您會的,主人。」語畢,那肯定;難得,那臉上露出不再與言語相仿的溫和笑容。

 

 

 

因為...就連他...

 

似乎也因為燿希斯的天真單純而做了改變。 


*
 *



月,一輪一輪,月,陰晴圓缺,月,散發著微紅的光暈,如彼岸花紅。


*
 *



「既里我們要到了嗎?」那輕聲如娃兒的嬌音淺淺吐出。

 

「就快到了,公主殿下。」那輕聲柔和的磁性穩穩流出。

 

 

夜不知已經多深,他的身旁卻只有這名騎士。

 

被摟在騎士的懷中,他高貴的像位公主,以騎士的雙腳代步,他尊榮的猶如女王。

 

他明白,微笑的月牙將對他帶來的影響,但他絲毫沒有任何憂慮,只有優越。

 

「這樣好浪漫呢,既里。在月下散步。」他說著,害羞什麼的從來不曾記錄在他的人生字典當中,那雙從不曾參與家務的細嫩小手攀上了橫抱著他的騎士。因為夜晚的寒氣、因為緊靠的溫度,他漂亮的面頰暖暖泛紅。

 

感覺到懷中更貼進的動作,既里沒有回應,「那個...小姐為什麼不讓青跟著呢?老爺不是交代了外出時青與既里必須同時跟著嗎?」只是撇開了話題。

 

雖然身上多帶了重量,腿上的著力也開始上坡,雖有些喘息嘴裡的話語仍是穩定。

 

聞言,「青有他要做的事啊。」奧斯扯了扯臉上的微笑卻不像孩子,「都這麼晚了,青也有自己的行程啊,例如休息什麼嘛。」他回應著。「怎麼了?既里不喜歡和我單獨一起嗎?是既里說過要帶我看花的啊,現在連青都要帶上嗎?」一語之間流露了方才沒有的孩子氣,耍著賴、嬌著氣,然後鼓著頰收緊了手。

 

「啊、啊,當然不是,既里也想和小姐多多相處。」收到奧斯如往常對他撒嬌的反應,既里忍不住的笑了笑。只有他...這位任性的大小姐,在家中除了夫人和艾管家之外會撒嬌的就只有他了,對於這點...他非常感謝,這是不同於青的待遇。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既里今後...也要像這樣緊緊的抱著我喔。我的雙手雙腿一邊是你一邊是青,既里是左邊青是右邊。」他笑著,手又收得更緊,話語裡的語意似乎不像表層如此簡單。

 

「為什麼既里是左邊呢?」他問了問題,沒有承諾。

 

「我是右撇子嘛,所以青是右邊,命令都是要交給青的。」所以右邊比較重要?所以他...「但是既里不一樣,既里是要貼近心臟的,心臟在左邊啊。」奧斯漾起了笑容,似認真非認真的說著,右手晃動著、左手晃動著,然後貼在心臟上的位置,緊緊、緊緊的。

 

「...是、是這樣啊,既里好高興呢。」但也...好可悲...,是"不捨"嗎,為什麼會"不捨"呢?為什麼要不捨呢?

 

「嗯,我說是就是喔,大小姐我可是不會說謊的。」笑著的臉,可愛的臉,貼緊了對方的心臟,希望對方能記住他的溫度,希望對方能讓他成為他的心臟,...即便知道就算不這麼做,他也仍會記住自己的溫度,暖烘烘的熱度。

 

那面容的轉變沒印在既里的眼裡,他的藍眸直視著前方,不敢看、不忍看,卻也沒意識到懷裡人兒變化成成熟的表情;牽起的微笑,笑裡的含意,不言而喻。

 

 

停頓一會兒的交談,在最後用這一聲接續。

 

「小姐,我們到了。」

 

而那一聲也同時喚回了懷裡人兒的思緒。「啊,到了嗎?那快放我下來。」他交代著,「是,小姐,請小心腳下。」騎士照做著,小心翼翼且珍惜著。

 

 

夜空之中沒有繁星,笑著的月牙只是泛著淺淺的銀白色光暈,今晚的月光十分單薄,周圍的環境卻仍是清晰;他們離開家後先是走了一小段路程,上了事先備好的馬車,驅離了城鎮但不是非常的遠,駛到郊區的馬車停在小路邊,為了不讓主子難行辛苦,騎士代以雙腿走進了小路緩慢的爬上小坡。

 

深夜的涼意讓披在公主殿下肩上的披風微微飄揚。他們就站在佇立在小坡上的枯樹下方。

 

「既里,我沒有看到花啊,不是說好看花的嗎?」他困惑著眼前的景色,回過頭問著欠身站在後方的貼身侍從。

 

這放眼望去就只有一旁的這棵枯樹,說美...不會是指幾近荒涼的淒美吧。

 

「再往前一點,親愛的公主殿下。」

 

「再往前一點?...」抱著困惑,嘴裡夾著重複他再往前幾步,視野越過了小坡的邊緣。

 

 

「啊...」

 

那放眼望去視線裡不再只有身旁的枯樹,小坡的下方開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彼岸花,那艷麗的色澤讓花朵好像襯著銀月的微亮散發出誘人的光芒。

 

綻開的紅花印在那殷紅的瞳孔之中,所帶來的震撼...就像是已經來到彼岸。

 

「好漂亮...」就連嘴裡的讚嘆都不住的脫口而出。

 

可那站在身後的人卻沒有半點思緒在這片景色之上,天藍的晶瞳望著那中遠的背影,心裡的掙扎終究是要做個決定,「...」如今,如時,已無法再回頭了。

 

是啊,這一整片鮮紅是最適合主人的,是最適合滿身淌血的主人的。

 

這不在原先計劃之內的劇情,要在這說好的計劃之中閉幕;用最鮮艷的顏色為他最親愛的主人埋葬。

 

比起奉獻上...不如親自取下。

 

 

他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像是戴上了面具、像是換了職業,是女王的魔術師,是公主的騎士、是自己的小丑,他要在這月色之下上演一齣最可悲的短劇,跟著,用殷紅拉上帷幕。

 

 

皙白的手套悄悄的摸進了右胸前的暗袋,沒有一絲聲響舉動。

 

遠遠背對著的身影像是還沉浸在花海之中,微垂下姣好的面龐微光不夠照亮他漂亮的表情,卻能清楚的察覺到那不再上揚的嘴角。

 

紅白的菱格相間,上著白色顏料的小丑面頰,點綴著藍色的水滴圖樣。他幾乎要看不出那上頭的印刷,如此模糊、朦朧,不能清晰。

 

 

「你就這麼有把握能用那張紙牌處理掉我嗎。」

 

這一聲不再是嬌音。卻同樣能像往常拉回他的注意。

 

「!?」他抬起頭,自然的垂下手,將紙牌藏在手掌之中。

 

天藍的瞳對上了不知何時轉過身的公主殿下。

 

殷紅的瞳望著那藏著牌顧作正經的手,「我被小看了呢。」

 

公主笑著,王子笑著,表情卻可悲著。

 

「...」聞言,他才意識到現下的情況,「您...早就知道了?」手中的牌更不自覺得緊緊捏皺。

 

 

 

「捏皺的牌可不能當做暗器使用啊,既里。」

 

「...」聞言,他鬆開了手,「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捏在手中的紙牌不得抗拒地心引力。

 

哭著的小丑,垂下了嘴貌似憤怒著。

 

面對那漸漸冰冷要轉為猙獰的面龐,奧斯只是輕輕吃笑,「如果你的實力令我滿意,那麼,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這不是公主,而是王子。

 

「您!」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也讓你看看我的能力。」那小手一擺,"啪"的一聲披風瞬的展開飄動;神情不同、氣質不同,收起了可悲的笑意,臉上的笑容不再是公主的天真、不再是公主的單純、不再是公主的嬌氣,而是王子的任性、而是王子的氣勢凜人、而是王子君領天下的霸氣。

 

笑意,不是殺意,是挑戰、是自信。

 

 

而他,那先前的自責、先前的感傷、先前的不忍,被取而代之,是羞怒。

 

他同樣可笑、他同樣可悲,被蒙在鼓裡的、被當作繫線魁儡的...

 

是他。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謊言。


*
 *


親愛的公主...

請張開你的雙眼。


*
 *



沉睡的面龐看起來是如此的不能安穩,他...難道就不能像尼爾一樣得到他的喜愛嗎?

 

『...主人是主人,尼爾少爺是尼爾少爺...主人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成為尼爾少爺。』 

 

「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成為他...也無法取代他嗎...」大手觸碰著那張面容,金色的瞳眸是哀傷、是可憐、是失落,這是在人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的情緒;但現下...卻在這原先一點也不重要的麻煩面前...一絲不剩的完全流露。

 

為什麼會為了這孩子...如此被吸引...

 

刻畫著輪廓的雙瞳滿滿情意,不住挨近的唇落在緊擰的眉宇之間、落在高挺的鼻尖之上、落在微啟的雙唇之中...

 

為什麼會為了這孩子...如此深陷墜入...

 

沒法止住的渴望讓他掠奪著那雙還睡著的粉唇,探進口中的情慾像是要喚醒他似的拭著;他要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得到這個孩子;佔有的念頭深深的、緊緊的服貼在他心中。圈住腰際的大手收緊,另一手更是沒有克制的解開領口上的鈕口,隨即落在嫩頸的溫度燙得似乎要在上頭烙下印記。

 

「...唔...嗯...」「...主...主人...」

 

淺淺的嬌音夾雜著濃厚的哽咽,被吻紅的雙唇微微啟口,還闔著的雙眸滲出了淚珠。

 

聞聲,凡斯汀的情欲更加高漲。

 

就是這聲,他等的就是這聲稱呼。

 

「...燿希...燿希...」喊著他、喚著他,那嘴中從不溫柔的嗓音變得柔和、變得好聽。

 

...而他,在沉沉的音調之下、在濃濃的疼愛之下...睜開了泛著水光的月瞳,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尼...尼爾主人?...」像是睡了好久,嘴裡的嬌音淡淡輕輕。

 

...而他,在這一聲話語之後、在這一句喊換之後...濃烈的情感像是突地被澆了一桶冷水,那冷冽刺骨,甚至...讓他無法確認自己所聞...「...你剛剛...喊我什麼...」觸電似的,他停下動作,金色的瞳眸無法移動目光直盯著身下的人兒。

 

聽見問話,他困惑,嘴裡緩慢的述說...「...燿希...喊您...尼...」月瞳也逐漸清晰...

 

「...凡、凡斯汀少爺!?」「您、...」在屆時,他才意識到他的眼前不是他口裡喊著的主人,也才意識到這位"主人"現在正對他做著的事。

 

「不、不行!!」那話說不完整,身體卻先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了壓在身上的他。

 

也推遠了他的心。

 

被推離床沿的凡斯汀瞠大著的瞳眸,不困惑對方的力道,只疑問對方嘴理的抗拒......

 

「回答我...為什麼不行...」如果只是感到討厭他能說的只有"不要"。

 

但床上的孩子只是屈著膝不停喃喃...「對...對不起...尼爾主人...對不起...對不起...」小小白皙的嫩手緊緊的揪著方才被解開的衣襟、小小白皙的嫩手抓著袖口掩在嘴邊微微的用力擦拭,漂亮的瞳子掉出一顆一顆的珍珠。

 

聽著那些重複像是念咒的話語,看著那些重複像是自責的淚珠,凡斯汀的表情難以至信,刻在臉上的劍眉越來越是糾結...「回答我...」「為什麼向尼爾道歉...為什麼喊他的名字...為什麼!!!」冷靜到了最後,他無法壓抑;一個箭步向前,單手輕而易舉的就緊揪上那支纖弱的手腕。

 

只是對上他的孩子,在臉上沒能找到害怕...「...燿希斯...燿希斯...和尼爾主人約好了啊...」

 

「...什麼...」

 

「...只有主人才可以這麼對燿希斯...只有主人才...」

 

「這是什麼意思...只有他才可以這麼對你是什麼意思...」沒等他說完那些刺耳的話語,凡斯汀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唔...好、好痛...」就算是言語上如此平穩,語意上的冰冷刺骨仍是那麼顯而易見。

 

「好、好痛...請您...請您放手呀...」被握著的小手幾乎泛白,喊著疼的他用另一手扳著主人的緊緊捏著的手腕。

 

「回答我的問題!!」「他對你做了什麼!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麼!!!!」那粗啞吼著的嗓音像是要撕裂喉嚨,那身上猛然燃著的怒氣無法言喻,鬆開的手...沒有饒過孩子,只是一個轉瞬,抓上了一而再、再而三受傷的頸部。

 

那個騙子,上回才告訴他解熱什麼是假的,原來...早就什麼都做了嗎...

 

「你這不知道檢點的東西...你根本不配我費盡力氣去將你帶回來。」「難道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打從一開始設下圈套的是尼爾‧拉魯、要吸乾你的血的是尼爾‧拉魯、要殺了你的也是尼爾‧拉魯!!他根本沒有真的用心在你身上,那全部的、全部都只是在演戲、那全部的、全部都是假的,他只是要你待在他身邊、他不過是要利...」

 

「不、不要這麼說主人...不要這麼說主人的壞話...不許這麼說主人的壞話....」凡斯汀的話語沒來得及說完,被這一句撐著疼痛淺淺吐露出的話語止住、被這孩子掛著滿滿淚珠的面龐給硬生打住,他該無法說話的...卻為了親愛的主人而努力的忍受著那幾近要撕裂他的疼痛。「我...我知道...燿希斯...燿希斯全部都知道...但是...主人的對待...是真的...是真心的......」「...主人在燿希斯的面前生氣...主人在燿希斯的面前難過...主人在燿希斯的面前高興......當主人親燿希斯的時候...抱燿希斯的時候...寵燿希斯的時候...燿希斯...燿希斯都覺得好幸福...好幸福...」「...雖然和奧兒小姐給的感覺不一樣...可是...燿希斯知道...主人是喜歡燿希斯的...」

 

「你!!」聽了那些話裡所當然的沒能讓凡斯汀平息,有的...只是讓他心痛,有的...只是讓他憤怒。為什麼對他如此殘忍,對尼爾就這樣坦言相護。腦海裡想著想著的念頭讓捏著捏著的手勁越加越深,越收越緊,才要退去的傷痕又紋上了新的痕跡,漸漸滲血的頸子傳來了腥味,傳來了溫熱。

 

「...唔...哈....」被騰空的身子沒有半點支撐,小小的雙手緊緊的扳在對方的手掌上頭,這一刻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眼前的人、害怕自己的死亡,但卻不感到自己其實是如此懦弱,因為...比起這些,他更害怕無法再見到尼爾、他更害怕讓尼爾知道自己的死訊。

 

可,上蒼卻似乎沒有這麼輕易的放棄他。

 

"嗙"的一聲,那精緻的木頭門硬生生的被打開,用力的彈上牆面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看見房內的景像,門外的兩人顏面上只有震驚,「主人,您、您這是在做什麼!!」先開口大聲斥喝的是宅內的副管家;而站在一旁的正館家只是面部的表情難看沒有出聲。

 

突然的聲響順利的分散了兩人的注意力,雖然無法移動視線但燿希斯知道這個聲音是誰;雖然沒有心思換過目光但凡斯汀知道這個打岔是誰。

 

「嘖...你們倒是很準時...」但這下...只是讓他更生氣了。

 

「唔....唔...」

 

那難受的聲響緊緊的揪著羅德的心、緊緊的揪著查吉的心、也緊緊的...揪著他的心。在一個跨步,一個箭步,這次他上前抱住了主人的手臂,「主人請快鬆手,燿希他、燿希的身體已經禁不住這樣的折磨了啊。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的。」揪著眉心他沒了平日的禮節只剩下尊稱,卻無奈主人不知從哪來比他更大的力氣。

 

「...羅...羅德管家...」

 

「...」「查吉你最好現在就將你的弟弟帶走,遭到波及我可是不...!?」「查吉你!?」嘴上的指令都還沒下完,空閒著的另一支手臂上也傳來了緊緊的拉扯,止住話語他對上那雙難得略帶怒氣的瞳眸,凡斯汀震驚也訝異著查吉一同作亂的舉動。

 

「好...很好...」「你們一個一個的向著尼爾‧拉魯...如此不忠心,我留你們還要做什麼!!!」像是得到了不小的打擊與失望,凡斯汀說著的語氣成了怒吼,他忿恨的撞開身旁的兩位管家。「唔!」「羅德!!」

 

「我先殺了你們再解決掉尼爾。」「就從你開始!!」還無法沉下氣的他,想也沒想的對視上眼前楚楚可憐的白兔,收緊了大大的手掌往旁邊一摔。那雙異變的紅瞳除了憤怒扭曲看不見別的。

 

「不、主人不要。」還倒在地上的他喊著;「羅德!」還攙著弟弟的他喚著。

 

這次沒人能接住那像是娃娃般被摔向牆面的孩子,「唔、啊。」橫著被摔向眾人所聚的另一端,遭到重擊的孩子痛喊了聲,「...唔...」接著是鮮血從損壞的內臟湧出口,然後重重的、重重的摔在地上。

 

像是被玩壞的娃娃、像是被遺棄的娃娃,動不得、站不得,嘴裡只是大口喘息「...哈....哈....哈...主...主人...」喊著他朝思暮想的人...漂亮的月瞳積滿淚水,滑過面頰吸落在躺著的灰色地毯上頭,霧濛濛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走來的是人...還是惡魔。

 

「...還有遺言嗎...」那一聲平淡、那一聲刺骨。

 

「...哈....哈...」嘴裡的腥味讓他難受、對方的話語讓他難耐...躺在地上的他不停的大口喘息,全身的細胞都能感覺到那緊緊直逼的壓迫...他逃不了......但....但是...他還有能做到的事...;然後...燿希斯嚥下了口中的血腥...緩緩的、晃晃的...像是初生之犢似的撐起身子,喃喃的說著...對方口裡的遺言...「...燿希斯...燿希斯...只...只想求...求少爺...不要...不要殺了大家...」「...不要殺掉管家們...不要殺掉主人...」「然後...請把燿希斯的血交給主人...請將燿希斯的身體交給主人...燿希斯...想回家...想回到主人身邊...想待在主人身邊...所以請帶燿希斯回家.....」

 

一句一句夾雜著梗咽、一字一字夾雜著思念;不、全錯了...全錯了,我們都錯了,根本就不應該將他帶回來的,根本就不應該幫著主人將他帶回來的。

 

我們...到底對這孩子...都做了些什麼。

 

「燿希...別...」說...。即便想制止他說出那些更能惹惱主人的話,他也無法再狠心說出口。燿希斯對於尼爾的感情太深太深了,就算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也已經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哥,你別管我啊...快去阻止主人,他真的會殺了燿希的...他真...」

 

 

「...」「家...什麼家...你怎麼會有家...」「你的族人早就已經死光了,怎麼會有家!!就算有,也不會是那裡!!就算有,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告訴你,你的遺言我一個都不會完成,我先殺了你、再殺了他們兩個,然後再取尼爾‧拉魯的...」

 

房裡迴盪著沒說完的話,突地帶上了濃烈的哭音,讓人憐惜、讓人心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燿希斯....燿希斯只是想回家...您為什麼要這樣....您為什麼要這樣逼我!!!!!!!」...讓人驚愕。

 

嘴裡的話語悲傷、眼神卻轉變成了憤恨,潔白的月色瞳子閃爍著不祥的紅光,不知怎麼的右手腕處突地浮出了黝黑的圖樣,那樣的圖樣像是什麼經文卻又像是什麼符文,如同蛇一般的在燿希斯的身上蔓延開來;原先鈍鈍的指甲和獵齒也漸漸的長長,模樣...就像是個名副其實的吸血族。


*
 *



親愛的騎士...

請張開你的雙眼。


*
 *



「哈...哈...哈...」頻頻的呼聲迴盪在寂靜的深夜之下,聽來格外清晰透徹。

 

那扯大的嘴喘喘的呼著凍結的空氣,俊秀的面頰上掛著一顆顆晶透的淚珠,在總是笑著的嘴角邊掛著鮮紅的血痕,像是百年沒能呼吸到空氣,他不斷的喘息,卻不肯鬆懈下一絲一毫。

 

「很不錯啊,你的實力。」掀啟的小口遊刃有餘,翹著的嘴角更讓他增添了不少自信。

 

聞言,喘氣的少年猛地抬起了頭,天藍的視線就投射在前方的人兒身上,憤怒但卻勾起了嘴角「哼...現在的情況...還...還真虧您...您敢這樣說...」一聲輕輕的冷笑,才得以看清現在的場況。

 

個子嬌小的少年雖然遊刃有餘,但卻是被氣喘吁吁的少年單手攫住頸子且壓制在坡上的唯一一棵枯木之上。

 

「嗯~為什麼不敢呢?受了傷的是既里啊,喘呼呼的也是既里啊,我不過是被既里固定在這裡而已不是嗎?」「不過,既里真的看低我了吧?」他笑著,對於現下的情況不以為意。

 

「......的確...既里的確是小看小姐了...假若今天不是弦月或許角色就互換了,但現在...畢竟是成了這樣的局面,小姐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呢?既然認同既里的實力,是不是應該先回答既里先前的問題了呢?」是的,今天不是滿月是弦月,雖然不是白日卻接近清晨,是吸血族能量最最萎靡的時候。

 

「嗯~就說你小看我了啊。」

 

「?」

 

「不是"或許"腳色互換,就算是現在,那都是"肯定"的。」

 

「什麼?」

 

「既里知道為什麼不讓你替我更衣嗎?」看著眼前男子困惑狐疑的表情,奧斯笑得更加自信,「那是因為...不能讓既里發現我的秘密啊。」小嘴勾著嘴角,小手從自然垂下的狀態微微舉高在他的眼前。那支嫩白的小手上頭除了兩只戒指什麼也沒有。「既里一直一直都很認真的變魔術給我看,現在輪我變個魔術吧。」

 

口裡的話語不過剛剛結束,那被戒指細細套住的指頭上竄出了黑色像是咒文或是符文的圖樣,沿著胳臂爬上了奧斯漂亮的臉蛋。

 

「很棒的魔術吧,這可是我最自傲的血統呢。」「來吧,既里最後一次的勝負,讓我看看你能撐多久。」他笑,笑得溫和、笑得燦爛,如同一旁的彼岸花燦爛。 

 

* *

 

 

請張開你們的雙眼...


*
 *

 

 

『凡要記得,千萬、千萬、千萬不能讓燿希引發自己的能力...』

 

那瞠大著的紅眸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腦裡回響的只有這樣片刻的記憶。

 

『...千萬、千萬、千萬不能讓燿希引發自己的能力喔...貓化族的能力在第一次引發的時候必須有同族的人在身邊...』

 

「燿...燿希斯...」他看著眼前逐漸轉變的紅色瞳子,那漂亮的銀灰月牙像是被吞噬般的一去不回。

 

『...否則...能量的反噬是可以要了他的命的...』細嫩的小手,穩穩的話語溫和且嚴謹。殷色的瞳子就像看著自身的同伴似的珍惜。原來是同類啊...我們。

 

「燿希斯...停...停下來...」

 

等拾回了記憶中不久前奧斯的交代、等清楚了現下情況的嚴重性,冷汗從凡斯汀的頰上緩緩滑落...在下一個眨眼的瞬間,瞳孔之中已經無法看到什麼漂亮的月色。

 

「......回家...燿...燿希斯要回家......」斷續的話語、獵奇的口吻,從天真善良的孩子口中緩慢吐出...

 

或許是自身沒發現,那從口中吐出的...還有一灘一灘落在地上的濃稠液體,鮮豔的紅色足以當做武器劃傷眾人的心臟...

 

岌岌可危的氛圍緊緊的揪住房裡的氣息...向著門口拖行著遍體的麟傷...孩子的步伐很緩慢...血液卻不停的從口中溢出...「...嘔...」那"趴咑趴咑"的落地聲也隨之響起。

 

看著那背影...一陣緊緊的心痛抨擊在他的心臟之上。凡斯汀擰著眉心,一個跨步...「不許走、不許走、這裡是你的家!這裡才是你的家!!」雖然吼著,但卻不見怒氣,雖然吼著但卻滿是溫柔。熱度頓時正面攫住了嬌小受弱的軀體。

 

「...請放手...」可孩子,卻沒被這樣的舉動驚愕,小嘴裡的話語仍是如同行屍走肉。

 

不放,不語。

 

「...請放手...」

 

不放,不語。

 

「...請您放手...放手...」空洞的眼神得不到回應,只是枕在對方的肩頭任其摟在懷抱之中...「...若再

不放手...那麼我會殺了您...凡斯汀少爺......」敬語裡沒有絲毫尊敬之意。

 

「...」「...直到你喊我主人為止,我都不會放開...」他說著,收緊了手臂。

 

「...是嗎...那燿希斯就不跟您客氣了...」他說著,舉高了手臂。

 

銳利的獵甲沒有猶豫,像是要回抱住凡斯汀...

 

 

"啪咑"的一聲,血液噴灑在他們周圍,"啪咑"一聲,皙白的指甲狠狠的、狠狠的闖進他的背部...

 

 

「主人!!」「主人!!」

 

「不准動!不准過來!這是命令!!哈啊...」他大吼一聲,制止了急著要起身拉開他倆的管家們。他明白的...這傷口有多深...他明白的...他傷得他有多深...,

 

「...放手...」可,孩子的語調終究冷淡冰涼,面無表情...就像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不是他的。

 

承受的疼痛有多痛、溢出的血液有多少、嵌進體內的獵甲有多深,...甚至是那緩慢拔出的撕裂...他都能忍耐...都能忍住...但唯一無法的就是再忍受一次...失去懷裡人兒的心痛...

 

「...」對於燿希斯的提問他以收緊了圈住的手臂做為回應。

 

「...放手...」可,孩子的嗓音終究平淡漠情,毫無起伏...就像那雙再刺進骨子裡的手不是他的。

 

"啪咑"的一聲,這次,溢出血液的是主人的口。

 

「主人、您、您快鬆手啊!!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聞言,「...放手...您聽見了...羅德管家說您會死的...」他又再勸導著,他又再將沾血的獵甲抽出。第一次的引發...讓他不知輕重,第一次的引發...讓他不知收手,第一次的引發...讓他不擇手段。

 

那再高舉的手才又要回下...身後虛弱低沉的嗓音卻顧作正經...

 

「...你就是不肯喊我主人嗎...」「...同...同樣都是為了利益...為什麼就只不肯喊我...」「...尼爾這麼好嗎...比我好嗎...我...我都後悔了還不行嗎.....」「...還不夠嗎...」就像沒有背上的疼痛,凡斯汀更收緊了手臂...緊緊的...緊緊的...

 

僵住的動作就像是定住了時間,空洞的紅眸不知所以的溢出淚水...「...不一樣...不一樣...」「...對您來說...燿希斯...燿希斯...只是您的工具...您根本...根本不喜歡燿希斯...您討厭燿希斯...您討厭燿希斯...」啟口的話語不住的激動、不住的衝動、不住的重覆,「放手、放手、您放開燿希斯!!」紅色的液體隨著失控的獵爪恣意的噴濺,「...唔嗯...」「...誰...是誰...」那一聲聲悶哼、那一灘灘血液那一句句喃喃,直到他撐住疼痛掀起吼叫,「是誰說我不喜歡你、是誰說我討厭你!!」直到那溫熱的鮮豔低落在孩子的臉上...孩子的背上...

 

突的震撼...,燿希斯屆時才察覺到手上一直纏繞著的熱度,無法反應過來的神經讓他開闔著小嘴「...他們...他們...他們說...說凡斯汀少爺討厭燿希斯...說...說燿希斯是麻煩...是...是包袱...」嘴裡的平音逐漸的冠上了濃厚的哽咽,嘩啦嘩啦的淚液從漸紅漸銀的瞳孔落下浸濕了凡斯汀的背部,「為什麼...為什麼您不閃開...為什麼您不閃開...會死的啊...您會死的啊...」哭著,纖長的指甲緩慢的縮回正常的長度,雙手這次是緊緊的...緊緊的揪著主人染紅的襯衣。

 

 

『足夠的溫度應該可以讓他的能力退下來,這是一般族的方式,若阻止不了可以試試。』

 

 

「...放開你...你會死的...」

 

「...就算會死也...」

 

「...燿希...我...會珍惜你...不討厭你...一點都不討厭你...」他說著,將他更緊密的揉進懷中。

 

「凡...凡斯汀少爺?...」

 

最終,孩子還沒問清楚,那溫熱的懷抱便搶先一步的將他送進夢鄉,「羅德...」直到少爺喊了一聲。管家們快速的向前,一個接過主人懷抱著的孩子、一個接過滿身是血的主人。

 

「先替他處理傷口,查吉等等聯絡默迪恩讓他馬上過來。」「羅德查出那些造謠的人...一個個處理,在燿希恢復之前。」即便身子已經因為失血過多站不住腳、即便身子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降下體溫,他的命令仍陣陣凜然。

 

「是,主人。」雙雙的應了聲。

 

但也在那聲之後凡斯汀失去力氣,倒靠在查吉身上。

 

 

 

 

 

這樣...就可以了吧...

*
 *

 

...看看真愛你們的人們。


*
 *



「那麼,親愛的既里認輸了嗎。」他仍舊笑著,笑得漂亮、笑得柔和。殷紅色的火瞳細細的看著眼前反被自己壓制在樹上的男子。

 

「...您...」「...在殺了既里之前...能先回答既里那個問題嗎...」胸口的起伏不減,就算避開了要害,他仍是消耗了不少體力。在速度極快的血族面前,他沒有勝算。

 

「呵呵,既里很堅持呢。」「能與我搏鬥這麼久的人類你是第一人。吶,說好的,認同既里的實力就回答你。」揚起漂亮的嘴角,他鬆開了壓住的手稍稍退後一步。「是的,我早就知道了。」

 

對上那雙放大的藍色瞳子,奧斯依舊維持著表情,「第一眼見到既里的時候就知道了,雖然不清楚既里的目的,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另外的圖謀。」「既里的眼睛很漂亮,會和我對話,所以我什麼都知道喔。」如同與往常的對話一般,他沒改變對他的半點態度。

 

「那為什麼還...」

 

「...那是因為...」回應著對方的問題,那支小手緩緩的伸長,觸碰上那張面龐...「既里的眼睛在哭啊。一直一直在哭的樣子讓我好心疼;所以看上了你,所以讓你成為席尼拉家的人,想保護既里,想讓既里溫暖,想讓既里的眼睛不再哭。」

 

「...」「...小姐...您...您別開玩笑了...」他說著,撇開了臉,不敢直視、也不讓他觸摸。

 

看著突然抽離的溫度,奧斯聽著耳邊接著傳來的話,「您還是殺了既里吧,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既里一個痛快。」...心裡一陣酸疼。

 

「為什麼要殺掉既里呢?」

 

「...您、您還問為什麼?因為既里要取走您的性命啊。」他說著,擰著眉心。「既里如同您所說的只是人類,對吸血族而言人類是沒什麼好值得留下的種族吧,所以請...」

 

「你沒有那個意思。」

 

「什、」

 

「你沒有要殺我的意思。」

 

「小、小姐您別再諷刺既里了,既里帶您來這就是要...」

 

「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會問起青了。」「你之所以問起青只是希望青在場,若青在場他就能阻止你保護我了,對不對。」那言語是問句、口吻卻是肯定。一直笑著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轉變。

 

不願意被看透的真心,在公主殿下的面前就宛作透明一般。

 

「...」「不是,不是這樣的,您誤會了,既里只是想確定青會不會成為阻礙而已。」撇過的面龐,緊咬著下唇...他知道的、他明白的,到哪裡這樣的主子都不會再有、到哪裡這樣的主子都不會再遇,但是...但是...只是個謊言的他...何德何能...「您就快點了結...」

 

「你就這麼執意要我做決定是嗎?」不住既里催促的消極,奧斯不耐的擰緊眉心。

 

「...」「是...求您了。」這才是...才是他應該得到的結局。

 

「好,我就成全你。」「閉上眼睛,我會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痛快。」語調的平緩,他是位王子。

 

「是。」應了個聲,在最後的最後他再看了眼他親愛的主子,闔上了眼。他是位騎士。

 

 

望著那仍在哭泣的闔眼,奧斯淡下了臉上的表情,抬起了步伐往前跨步,抬起了小手往前舉起,他觸碰上面頰,感覺到彼此的溫暖,與他貼近,小小的唇就靠在他的耳邊...一聲喃喃......

 

「成為我的人吧...」

 

瞠大的眸沒來的及反應,微啟的唇露出了利牙...深深的往那頸子陷進......

 

「什...」

 

什麼話都沒得多說,他像是瞬間拔掉電池的玩具失去應有的意識,癱軟在對方小小的身上。

 

「...不哭了...你得到救贖了...」他說著,回抱著那無力掛在身上的騎士。

 

 

 

「青,可以了。」靜置了會兒,他接著啟口。

 

「是...。」不知從哪出現的青應了聲,「小姐您還...」

 

「我沒事,回家吧。」他說著一邊將既里交付給對方。

 

「可...是。」接過了既里,青將既里的臂膀架置肩頭。變化後的身體明明很累的...今天又是弦月...現在又是清晨...再加上轉血給既里,怎麼可能沒事呢。「...這樣好嗎,小姐...還不清楚底細就...」

 

「沒什麼好不好的,既里是我看中的人,我信任他。」「回家。」

 

語畢,嘴裡的一句句命令不容質疑。

 

 

他是他的騎士,騎士保護國王、保護女王、保護王子、保護公主,既定的事...不會改變。

 

 

 

 

 

如果可以...倒是很希望能成為您的雙手雙腿...

 

             這樣...

 

                  ...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十八-- S.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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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ampireb1oo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